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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大家都在琢磨怎么用AI降本增效，无人配送机器人听起来科技感十足，好像它们真能自己跑遍大街小巷，把货送到家。但您可能想象不到，在这些“智能小车”背后，其实站着一群眼疾手快的“遥控驾驶员”，他们操控着机器人，把一份份餐点送到顾客手中。

在新媒网跨境获悉，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简称加州）卡尔弗城的一间控制室里，莉莉·肖（Lily Shaw）正全神贯注地“驾驶”着她的机器人。薄荷味饮品放在手边，耳塞里播放着摇滚乐，防蓝光眼镜保护着她的眼睛。而她用来操作机器人的，居然是一只熟悉的绿色Xbox游戏手柄。她的任务很简单：操控机器人，沿着圣莫尼卡的人行道，将墨西哥卷饼和甜甜圈送到饥肠辘辘的顾客手里。

这听起来有点像科幻电影里的场景，但它揭示了一个关于“无人”配送机器人行业的秘密。这个行业未来几年预计将呈爆炸式增长，但那些看起来可爱的、在人行道上穿梭的“冰柜小车”，其实并非我们想象的完全自主。它们不像你家里的扫地机器人那样“放任自流”。

尽管搭载了AI和各种先进技术，这些突然出现在某些街区和大学校园里的机器人，背后都有一支人工操作团队在默默支持。他们就像父母盯着蹒跚学步的孩子一样，远程监控着这些“最后一公里”的配送工具。这些幕后工作者负责监控、驾驶、故障排除、紧急救援，甚至在情况特别糟糕时，会骑上自行车或滑板车亲自完成配送。

加州已经成为多家配送机器人初创公司的试验场，比如Coco公司。这家公司由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两位校友扎克·拉什（Zach Rash）和布拉德·斯奎奇阿里尼（Brad Squicciarini）在两年前创立。他们都才24岁，恰逢疫情期间对“无接触配送”的需求激增，这给他们的业务带来了发展机遇。Coco与平衡车品牌赛格威（Segway）的最新合作，预计将在多个城市投放数千辆粉色机器人。另一家加州初创公司Kiwibot也雇佣远程操作员。而总部位于旧金山的星舰科技（Starship Technologies）虽然设计的是大部分时间自主行驶的机器人，但同样有员工通过电脑屏幕全程追踪，并在需要时进行远程操控。

这些公司正努力与依赖零工经济的配送巨头竞争，例如优步外卖（Uber Eats）和DoorDash。目前，自动驾驶技术本身的局限性，以及城市人行道上各种复杂的情况，都给机器人配送带来了不小的挑战。但另一方面，由于愿意从事零工配送的人手短缺，且薪资达不到公司预期，这反而加速了机器人配送行业的发展。

美国南加州大学（USC）先进制造中心主任萨蒂安德拉·K·古普塔（Satyandra K. Gupta）指出，现在消费者对送货上门的需求非常大。但遗憾的是，大部分配送类型都面临司机短缺的困境。

古普塔教授表示：“企业愿意支付的成本，已经无法满足司机需求。所以，唯一的出路基本上就是机器人配送了。”

构建真正意义上的全自动驾驶车辆，仍然是一个进行中的工程。

美国交通部为自动驾驶制定了六级标准，这既适用于公共道路上的自动驾驶汽车，也适用于人行道上两英尺高的配送机器人。从零级开始，车辆需要始终由人类控制，就像Coco的配送机器人。最高级别是五级，车辆能在所有条件下完全自动驾驶，前往任何地方。这是汽车制造商和谷歌母公司Alphabet旗下的Waymo公司，在努力实现的全自动载人车辆和货运卡车目标。

星舰科技的机器人达到了四级水平。该公司首席执行官阿拉斯泰尔·韦斯特加思（Alastair Westgarth）表示，这些机器人可以在大部分路线上自行导航，甚至能爬上路缘。只有当机器人遇到意想不到的情况，或者出现混乱时，才需要人工干预。尽管外媒报道中总有些机器人“闯祸”的搞笑视频，但各家配送公司都强调，这些低质量、低速的车辆设计时充分考虑了安全性，并且在实际操作中没有对人员或财产造成过严重损害。

韦斯特加思举例说：“假设它发现了一件之前没有的建筑设备。它不在地图上，机器人也无法识别。一开始，机器人会自行评估情况。如果它能绕过障碍物，即使不知道那是什么，它也会自己去做。如果它无法解决，就会发出求救信号。”

这时，一直在远程监控机器人的人工操作员就会接管控制。

然而，有些障碍物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彻底掌握。比如火车。星舰科技的机器人一开始完全搞不清楚火车，这东西一会儿挡路，一会儿又突然消失。

韦斯特加思说：“一列火车可能有半英里长，在机器人看来，就像一堵墙。”

“我们不得不为雷达设计算法，让它能提供连续的速度读数，并识别车轮。然后我们才能建立逻辑：这是一列火车。你得等一会儿。等到火车离开的指示，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障碍物，然后才能通过。系统就这样一点点学习进步。”

每台星舰机器人都配备了六个轮子、一颗AMD Ryzen处理器、雷达、摄像头、灯光、能让机器人说话的扬声器，以及一根杆子上的发光旗帜。这面旗帜能让机器人在穿行马路和人群时更显眼。机器人的声音和旗帜也增添了可爱值，就像一个卡通人物和一辆小学生改装车混搭的产物。

可爱的外表不只是一种营销策略，更是这些公司努力提高公众接受度、确保这些小车免受“人类怒火”攻击的关键一环。机器人设计师还增加了各种功能，让车辆能通过LED屏幕、预录信息和表情符号般的眼睛与行人进行互动。

网上有很多视频显示，当星舰机器人回应一句欢快的“谢谢，祝您有美好的一天！”时，那些“机器人救援者”会表现出激动的情绪。人们会挥手，孩子们会跟着它跑。

尽管机器人友善的外表让人印象深刻，但它们的诞生却凝聚了严肃的科学技术。

Kiwibot公司的联合创始人、28岁的大卫·罗德里格斯（David Rodriguez）说：“艺术家、工程师、运营人员和商业人士协同合作，只为了让你看到一个机器人送墨西哥卷饼，这真是太迷人了。”他早在2017年就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Sky Deck加速器项目中，用一辆火柴盒大小的模型车测试了公司的远程操控技术。

虽然人行道配送业务在疫情封锁期间得到了推动，但这些公司更喜欢强调机器人如何帮助减少污染和应对气候变化。

拉什和他的Coco联合创始人都是狂热的冲浪爱好者，他们厌倦了海上随处可见的垃圾，所以想做一些对环境有益的事情。

拉什感慨道：“想到未来会是四千磅、三千磅的汽车每天在几个街区来回穿梭，只为了送餐，这有点令人沮丧。”

回到Coco公司在卡尔弗城的办公室，莉莉·肖正操控着机器人为圣莫尼卡一家名为Alfalfa的餐厅送餐。这家餐厅的共同所有人丹·伦敦诺（Dan Londono）表示，他被机器人配送节省时间的能力所吸引。

他说：“其中一个关键优势是速度。一旦订单准备好，我们就能立刻通过Coco机器人将食物送给附近的顾客，不用再等待司机到达。”

尽管疫情后的“大辞职潮”和随之而来的劳动力短缺，Coco公司却成功地在“Z世代”这个尚未充分开发的劳动力群体中激发了热情。公司这支约150人的年轻飞行员队伍，被戏称为“Coconauts”（意为“可可宇航员”）。他们提供了一种全世界父母都告诉自家孩子在现实生活中难以实现的工作：一份有薪资的职业，其招聘要求中明确写着“有赛车游戏经验者优先”。

Coco公司标准的飞行员招聘信息写道：“作为一名Coconaut，您将加入一支精英团队：我们的远程操作机器人车队的飞行员。完成简短培训后，您可以进入您的虚拟机器人驾驶舱，接受任务，并将物品送达客户。操作机器人还能赚钱！”

但这里有个小小的“陷阱”。您在玩《侠盗猎车手》（Grand Theft Auto）这类游戏时，那种横冲直撞的“城市混乱”技巧可要抛到脑后。Coconauts必须“小心谨慎、负责任”地驾驶他们的机器人。

拉什透露，Coco的远程飞行员收入高于美国的最低工资，但他没有透露具体数字。

Kiwibot公司的驾驶员可能在其他国家工作，薪资低于美国最低工资。据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校报《每日加州人》在2019年报道，这曾引发一场小争议，因为学生们担心哥伦比亚的Kiwibot飞行员每小时只赚相当于2美元的薪水。公司代表当时回应称，这已高于哥伦比亚的最低工资。新媒网跨境认为，这反映了全球劳动力市场在技术创新面前的复杂性和潜在的合规风险。

操作机器人的一个诀窍是习惯它的视角——大概只有小狗那么高。肖的四个摄像头将人类显示为巨人，而体型大一些的狗则像河马一样巨大。飞奔而过的行人看起来随时会从机器人上方跑过去。人行道上的指示牌在机器人眼里就像坦克路障。而突然打开的门，则像一栋玻璃建筑突然朝你撞过来。

肖耸耸肩，不以为意地说道：“更糟糕的情况我也‘开’过。”不过，那些门可能还是会让她有点担心。她用机器人的口吻说：“有人会趁我经过时突然开门，可能会撞到我。你必须小心。”

在开始操作前，Coco的员工会接受30小时带薪培训。这对肖来说至关重要，因为她是少数没有主机游戏背景的飞行员之一。她一开始有点紧张，但在业余时间开始玩电子游戏，“当我这样做的时候，我发现我操作机器人的技能确实提高了。”

大多数其他飞行员都和21岁的科尔·格林（Cole Green）一样，他是一个游戏玩家，堪比体育界的传奇人物汤姆·布雷迪（Tom Brady）的运动寿命。格林是圣莫尼卡学院的社会学学生，他从7岁起就开始玩Xbox。实际上，他有长达三分之二生命的机器人控制“学徒”经验。

格林说：“玩游戏让我轻松多了，我已经知道如何处理时间延迟，以及如何反应和处理。玩游戏绝对比操作机器人难。”

Coco公司的飞行员培训师马克斯·洛佩兹（Max Lopez）会反复强调基本原则：“永远在车道口停车。永远让行人先行。如果有一群人走过来，就退到旁边让他们通过。还要准备好应对孩子和狗对机器人表现出浓厚兴趣的情况。”

有时候，这不仅仅是“浓厚的兴趣”。

VIDEO | 01:30 Lily Shaw drives her Coco delivery bot in Santa Monica

莉莉·肖，Coco公司的一名飞行员，展示了自主机器人在圣莫尼卡街头穿梭的情景。

Coco公司政府关系副总裁卡尔·汉森（Carl Hansen）说：“最大的障碍是人们试图和机器人自拍。”

YouTube上充斥着人们试图恶作剧或伤害机器人的视频。其中一个视频显示，孩子们骑着滑板车冲到机器人前面，然后把滑板车横放在机器人路径上，只为了看机器人如何绕过障碍物。

肖说：“我也遇到过这种事。”她再次用机器人的视角描述。

肖很喜欢这份工作，因为它允许她远程操作。薪水足以让她过得舒适，尤其对一个学生来说。“这真的很不错，”她说，“我父母知道我能通过这份工作赚钱，都非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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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新媒网 https://nmedialink.com/posts/robot-delivery-human-pilots-boost-speed.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