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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全球经济复杂多变，各国央行的货币政策始终是市场关注的焦点。在这样的背景下，理解主要经济体采取的非常规货币政策及其长期影响，对于身处中国跨境行业的我们而言，无疑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近日，来自英国中央银行的声音，为我们提供了审视量化宽松（QE）政策深远影响的一个独特视角。英国央行行长公开发表观点，指出央行在危机时期推行的印钞购债政策，已为英国政府节省了高达1250亿英镑的财政开支。这一表态，无疑为市场对QE政策成本效益的持续辩论，增添了新的讨论维度。

这项被广泛关注的声明，揭示了量化宽松政策在过去十多年间，如何通过压低政府借贷成本，为国家财政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助益。从2009年到2022年，英国央行在量化宽松政策框架下，累计购买了高达8950亿英镑的债券。这项政策的核心目标，在于缓解债务市场的压力，确保金融体系的稳定运行。英国央行行长在致英国财政大臣的一封信函中详细阐述，通过量化宽松政策降低政府债务发行成本所带来的财政节省，根据净现值计算，预计在500亿至1250亿英镑之间。“尽管这些收益大部分已在过去实现，但考虑到英国政府在量化宽松政策压低收益率期间发行的债务具有较长的到期期限，相当一部分财政节省仍有待未来体现，”他强调。

然而，量化宽松政策并非没有争议。长期以来，关于其成本的批评声音不绝于耳。例如，今年早些时候，英国改革党副领袖理查德·泰斯曾致信英国央行行长，声称央行通过出售此前购入的债券，正在“给纳税人带来数百亿英镑不必要的损失”。这种观点认为，随着市场环境的变化，特别是利率的上升，央行持有的债券价值可能下跌，从而导致纳税人承担亏损。

对此，英国央行行长在信中进行了有力回应，驳斥了这种单一视角下的批评。他指出，如果全面考量量化宽松政策给公共财政带来的整体效益，“量化宽松的财政利益很可能显著抵消，甚至完全弥补”那些所谓的成本。这意味着，不能仅仅盯着政策后期可能出现的亏损，而忽视了其在危机初期稳定经济、降低融资成本所创造的巨大价值。

量化宽松政策，也被称为资产购买计划（APF），其设计初衷是在中央银行无法通过进一步降息来刺激经济时，通过购买资产来降低市场借贷成本。简而言之，英国央行通过创造新的货币来购买政府债券，此举有效增加了市场对债券的需求，从而压低了英国政府债券（通常被称为“金边债券”）的收益率。收益率的下降，直接意味着政府发行新债时的利息成本降低，为财政预算留出了更多空间。

在量化宽松政策实施的早期阶段，英国历任财政大臣都曾承诺，财政部将承担央行因量化宽松而产生的任何损失。然而，最初的局面并非亏损，而是盈利。由于央行持有的债券所获得的利息收益，超过了为创造货币购买这些债券而支付的利息成本，资产购买计划最初为英国政府带来了利润。这些利润随后被转入了英国财政部，累计总额超过了1200亿英镑。这笔资金在当时为英国政府的财政健康做出了重要贡献，体现了央行与财政部之间在宏观经济调控中的协同效应。

然而，随着全球经济形势在2021年末发生显著变化，特别是利率开始回升，这种财务平衡被打破。英国央行自2021年底开始提升基准利率，以应对不断上升的通货膨胀压力。这一举动对量化宽松的财务状况产生了深远影响：一方面，为商业银行在央行存放准备金支付的利息成本急剧上升；另一方面，随着市场利率的提高，央行此前以较低利率购入的长期债券的市场价值出现下跌。

这种双重压力导致英国央行面临财务亏损，其结果是财政部不得不开始向央行回拨资金，以弥补这些亏损。根据英国预算责任办公室（OBR）在今年3月的最新估计，这些回拨款项将很快完全抵消最初的利润。该机构进一步预测，英国财政部最终将因量化宽松政策面临超过1300亿英镑的净损失。而英国央行最新（2025年）的评估则将这些总损失估计为约1200亿英镑。英国预算责任办公室将在本月晚些时候随同预算报告，更新其对这些财务影响的预测。

从中国跨境从业人员的角度来看，英国央行量化宽松政策的演变及其财务影响，为我们提供了多方面的启示。首先，它展现了现代货币政策的复杂性和两面性。量化宽松在应对危机、稳定金融市场和支持经济增长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但其长期成本和收益的衡量，往往需要在一个更长的时间维度和更全面的视角下进行审视。

其次，这一案例提醒我们，全球主要经济体的货币政策调整，尤其是利率走向，将对国际资本流动、汇率波动以及全球贸易环境产生连锁反应。对于从事跨境电商、国际贸易、海外投资的中国企业和个人而言，密切关注这些宏观经济政策的变化，理解其背后的逻辑和潜在影响，是做出明智决策的前提。

例如，当主要经济体进入加息周期时，资金倾向于回流，可能导致一些新兴市场面临资本外流压力。同时，借贷成本的上升可能影响全球供应链的融资，进而波及跨境电商企业的运营成本和利润空间。因此，对于各类跨境业务来说，建立一套动态的市场监测和风险评估机制至关重要。

再者，英国央行与财政部之间关于量化宽松成本与收益的讨论，也揭示了宏观经济政策制定者在平衡短期稳定与长期可持续性之间的挑战。在我国推动高质量发展的过程中，如何借鉴国际经验，构建更加稳健、具有前瞻性的宏观经济治理体系，确保经济增长的韧性和可持续性，是值得深思的课题。

总之，英国央行量化宽松政策的经验，是一个生动的案例，它告诉我们，任何一项旨在应对挑战的宏观经济政策，都可能带来复杂的长期影响，需要持续的评估与调整。对于中国跨境行业的同仁而言，保持对全球经济动态的敏锐洞察，理解各国政策工具的运作机制及其潜在影响，将是我们在日益复杂的国际环境中行稳致远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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