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网跨境获悉，一桩牵涉维萨（Visa）和万事达卡（Mastercard）两大国际支付巨头的反垄断诉讼案，其原定的开庭日期被推迟了。美国地区法官阿尔文·海勒斯坦（Alvin Hellerstein）近日做出决定，将原本定于今年10月的陪审团审判推迟至2026年4月。此次延期的主要考量，据法庭文件显示，是担忧原定日期可能横跨美国的年末假日季，影响审理进程。

事情的起因是在一次审前会议中，海勒斯坦法官询问了庭审可能持续的时间。随后，代表数十家大型零售商、餐饮企业等商户的律师团在文件中指出，维萨和万事达卡“抓住”了法官的这个疑问，以此为理由试图将审判大幅延后。这些商户对延期决定表达了强烈反对。无独有偶，就在同一周，美国芝加哥的一位联邦法官也将另一起针对这两家支付网络的商户诉讼案的开庭时间，从2025年5月延后到了2026年9月。

新媒网跨境了解到，即将在明年进入审判阶段的诉讼涉及三组不同的商户原告方。他们已与维萨和万事达卡缠讼超过十年，并且都选择退出了此前涉及数十亿美元赔偿的和解方案。其中一组原告包括了马拉松石油公司（Marathon Petroleum）、服装零售商盖璞（Gap）和连锁餐饮品牌帕纳拉面包（Panera Bread）等，部分诉讼的源头甚至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第二组则囊括了梅西百货（Macy's）和TJX公司（即折扣零售商TJ Maxx的母公司）在内的九家商户。这两组的案件都在纽约的海勒斯坦法官处审理。第三组则由美国外卖平台Grubhub牵头，其案件在芝加哥联邦法院审理。

去年，海勒斯坦法官裁定，他负责的案件中将由上述两组商户中的五家公司作为代表原告出庭。四家发卡银行也将作为被告出现在纽约的审判中。值得注意的是，这三组原告中已有约30家商户达成了独立和解，包括科技巨头亚马逊（Amazon）、零售商开市客（Costco Wholesale）和劳氏（Lowe's）。时装零售商Talbots是最新和解的，发生在今年六月。

这场旷日持久的法律争端始于2005年。当时，众多商户指控维萨和万事达卡在设定“刷卡手续费”（即商户在消费者使用其品牌卡片时需支付的费用）方面存在违规行为。代表约40家商户的纽约律师劳埃德·康斯坦丁（Lloyd Constantine）在审判日期更改前曾表示，支付网络“就是想拖延一切”。他所在的律所反对在已持续13年的案件上再推迟六个月。维萨公司发言人对诉讼本身不予置评。万事达卡发言人塞斯·艾森（Seth Eisen）则强调公司持续“专注于解决”刷卡费诉讼，并称这“体现了我们在这个充满活力的市场中通过为使用我们产品的付款方和收款方创造价值来竞争和创新的承诺”。

和解的可能性有多大？

康斯坦丁律师透露，在诉讼进行的同时，商户与支付网络之间“严肃的”和解谈判仍在继续。他认为，如果商户在审判中胜诉，根据美国反垄断法，可能获得的赔偿金额将是“极其惊人的”（原赔偿额的三倍），这似乎让维萨和万事达卡“有强烈的动机寻求和解”。他分析道：“如果历史能提供参考，那么达成和解的可能性非常高。不是必然，也不是确定，但可能性非常大。”

在芝加哥的另一起案件中，维萨公司的律师在6月19日提交的文件中告诉法官，维萨和万事达卡正在“准备向整个Grubhub原告组提出新的和解提议”，并承诺在纽约审判开始前“与各方进行严肃、真诚的谈判”。维萨首席执行官瑞安·麦克伦尼（Ryan McInerney）去年在讨论被法官驳回的和解协议时也曾向投资者表示：“和解可以在审判前、审判中甚至审判后的任何时间点发生。”

康斯坦丁认为，支付网络“愿意支付巨额资金来了结这些案件”，但“远不及——甚至完全不接近——他们在审判失败后可能必须支付的金额”。然而，代表另一部分商户的律师杰弗里·辛德（Jeffrey Shinder）则对审判前达成全面协议表示怀疑。他在采访中说：“就所有客户达成一个总体性和解而言，我没看到任何迹象表明这种情况即将发生或很有可能发生。”

商户的核心诉求：改变规则

除了追索多年来支付给维萨和万事达卡的刷卡费，商户们更根本的目标是推动这两大支付网络彻底改革其设定刷卡费的方式。

辛德律师指出：“商户中存在一种观点，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解决困扰商户数十年的严重市场失灵问题。”他们希望废除现行由银行和支付网络对数百万商户统一施加默认刷卡费率的制度，代之以协商确定的费率。根据原告提交的法庭文件，目前只有极少数大型商户与维萨和万事达卡达成了双边刷卡费率协议。

诉讼的另一项核心诉求是废除一项长期存在的“全卡受理”（honor all cards）规则。该规则要求，只要商户接受任何一张维萨或万事达卡品牌的卡片，就必须接受所有该品牌的卡片，无论发卡银行是谁，也无论该卡片关联的刷卡费率高低。这意味着商户不能拒收那些关联较高刷卡费的卡片（例如许多提供旅行或酒店忠诚度计划奖励的高端卡），通常也不能对使用这类高费率卡片的支付额外收取附加费。

康斯坦丁律师尖锐地指出，由更高刷卡费资助的旅行奖励计划，其成本实际上转嫁给了“使用普通卡片、现金或食品券（SNAP）消费的商户和消费者”，“这相当于从依靠食品券生活的人身上刮钱。这是令人厌恶的，而维萨和万事达卡想要维持的正是这样的世界。”这些规则上的改变，正是商户们希望通过审判或和解获得永久性禁令救济的基础。康斯坦丁强调：“如果案件最终走向审判，不太可能是因为双方在金钱赔偿上无法达成一致，更可能是对禁令救济的内容存在分歧。”

延期背后的考量：假日季的干扰

维萨、万事达卡及几家大型银行被告的律师团在6月16日提交的文件中阐述了要求延期的理由。他们认为，若按原计划在10月20日开庭，陪审员们很可能会“受到假日季各种事务的干扰，并担忧无法参与节日准备、计划和家庭聚会”。然而，仅仅四天后，包括梅西百货和TJ Maxx在内的几家零售商律师团致信海勒斯坦法官，强烈要求维持十月的原定开庭日期。代表这些商户的吉布斯&布伦斯律师事务所（Gibbs & Bruns）律师在信中表示，支付网络意图“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避免原告的诉求得到及时的审理”，并指出“在原告等待出庭的日子里，被告的反竞争行为每天都在持续对所有原告造成超额收费的损害”。

新媒网跨境预测，这场关乎全球支付体系规则的重大诉讼，其走向和结果将对跨境贸易中的支付成本产生深远影响，后续进展值得持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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